危子倾的小课堂一开始只限于他自己认识的学生,他们和他一起上课下课,就算学生们在课上说漏嘴提到危老师又说了什么,他毕竟是他们的助教,教授们顶多皱皱眉头就算过去了。然而随着他的名气在学生中秘密传开,一些和他素无交集的人也纷纷来到了他的小课堂上。危子倾本着有教无类的念头接受了他们,但他与这些学生除了课堂上的这一点联系之外毫无关系,因此完全没有能力管束他们。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能够来他课上听课的本来就是对语言学有所追求的学生,都是翻山越岭来到首都学习,决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然而另一方面,这些学生对语言学有多憧憬,就对差劲的老师有多痛恨,他们虽然在危子倾面前恭恭敬敬,但对某些老师却可谓失礼。
而这一切,危子倾是完全不知情的。
他一如既往地讲课,整理知识结构,照顾家里两个小孩,造纸,写文章,忙得不亦乐乎。现在他不缺钱了,学生给他交的学费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上许多年,他甚至还怀着微妙的心思还了艾弗拉姆不少钱。一切都十分顺利,以至于当学院长在上课时带着人来抓他的时候,他全无准备。
当时他刚刚下了自己的小课堂,带着一群学生去下一堂课,那恰好是看中佩特的教授的课。佩特现在和那名教授关系已经很好了,两人共同写的论文据说不日就会公开发表,那也将是佩特第一次正式踏入语言学界的声明,他非常期待。危子倾真心为他高兴,佩特努力又有热情,如果这个世界这样的人多一点,语言学发展得肯定比现在更好。
这堂课刚开始不久,忽然有人在门外徘徊,冲教室里探头探脑。教授被这些人弄得心烦,冷着脸走到门口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们小声交流了一阵,教授诧异地朝着教室里回望了一眼,然后态度坚决地摇了摇头,伸手做手势请他们出去。门口的人相互看了几眼,乖乖离开了教室,教授也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危子倾当时正在思考教授提出的一个问题,没顾上教授的这一眼。但是如果他稍微用点心,就会发现那一眼是冲着他来的。
教授继续讲着课,又过了不久,外面传来了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声和之前的小心克制不一样,用力地狠狠地跺在地上,带着怒气一路向目的地进军。脚步声越来越近,许多学生都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人,无法专心学习,教授又讲了几句,也讲不下去了。他恼火地把书扔在讲台上,大声道:“今天怎么这么多事情?还让不让人好好上课了?”
老绅士一边说一边气咻咻地走向门口,打开门想要好好质问一下这群侵入者,在打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门外是看起来比他还要愤怒的学院长,对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教授,两个人简单地与他打了个招呼,说了句不好意思,直接带着人走进了课堂里,严厉地看着班里的人:“佩特,起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组织了一个小课堂?”
佩特站了起来,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被学院长这种态度弄得有点心慌,他硬着头皮说:“是的。”
虽然课全然是危子倾在讲,但收钱组织等等工他可做了不少。许多学生不知道危子倾的身份,对他却是相当熟悉的。显然,有人把他供了出来。
“很好,你被开除了!”
学院长大声道。
佩特猛地抬起头,对学院长说道:“院长,我交了钱!”
本课的老教授也为他求情道:“学院长,您把事情说清楚,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佩特是一个非常好的学生,能不能网开一面呢?”
“网开一面?”
学院长身边的另一个老师高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他们这个小课堂的时间是上一节课。就因为它,我的正式课堂上一个人都没有来!这是公然逃课,对抗学院,不能轻易放过!”
说来也巧,这个老师的课原本也不与小课堂冲突,所以他的学生才会纷纷报名小课堂。但他后来突然有事,便改了上课日期,这下子他的课就与小课堂完全重合,而听过危子倾课的学生们却对小课堂难舍难割,最后竟然一个都没去上他的课,这下子就变成了集体逃课。
老教授愣了一下:“佩特?这是真的?”
佩特盯着那个老师,神情也变了。他向来性情暴躁,虽然喜欢语言学,但如果别人骑到他头上他还不反击,他就不是佩特了。他冷笑道:“怎么,学言灵的逃课可以,我们就不行?谁不知道你允许一切言灵学生公然不上你的课,自己水平不行,还对语言学学生百般欺压……大家不想上你的课太正常不过了!”
学院长上前一步,斥责道:“闭嘴!你的贡献跟弗洛莱教授比起来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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