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则珩骑着黑骢骏马,并没有打伞,身着铁甲,雨水溅在铁甲上朝四处散开。
天光昏暗,高大的马背使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沈绫看不清萧则珩的神情,只听见他说道:“到不知沈娘子也是这世俗之人,喜看八卦热闹之事。只可惜那姑娘孤身一人以下犯上,不见得会有好下场。”
沈绫说道:“我瞧她手中的柳信多面印是个宝物,可惜被人捷足先登,沈绫怕是与那多面印无缘了。萧将军可是刚忙完公务。”
萧则珩身上带着尘土,应是刚从操练场上回来。
萧则珩道:“刚从城外回来。”
二人身处大理寺外,并不是萧则珩回府的方向,萧则珩应是来找自己的,沈绫问道:“萧将军可是找我有事。”
萧则珩道:“确实有事相求。”
沈绫道:“雨下得大,萧将军不妨进马车里说。”
世俗间男女之别分的尤为清楚,但凡有点家世的女子都会格外重视,未成婚的女子鲜少会和男子同乘一辆马车,尤其是在白日里。
可沈绫一无家世,二也不在乎世间的繁文缛节。
萧则珩稍感惊讶,可还是下了马,潜伏在他身边的暗卫出现牵走了马。
萧则珩随沈绫进了马车,侍女替沈绫取下毛边已微微浸湿的银裘。
萧则珩道:“炼器之人大多身子强健,虽说春寒,可沈娘子也太过于怕冷了些。”
沈绫道:“幼时跟随师傅学习炼器技艺刻苦,晋城常年天寒地冻,积年累月的,身体便受不得寒。让萧将军见笑了。”
少时苦寒,大后心里便畏寒,总想着把自己笼罩在密不透风的银裘里,半点儿凉风也不想吹得。
马车内烧有火炉,萧则珩本就穿有厚重的铁甲,在密闭的空间里只觉得身上更加燥热,便想开窗通风。谁知刚巧一阵风吹过,风里带着几丝凉气,沈绫不免咳嗽起来。
沈绫的马车本就不大,风一吹过,竟将火炉的火吹得更旺,溅起火星子将沈绫的衣角烧出几个洞。
萧则珩见状立马将窗合上,沈绫道:“无妨,车夫做事不如侍女精细,等我时怕车内凉就多加了些炭火,倒是让车里闷热了。”
说完,沈绫半掀车帘,凉风涌入,降下了萧则珩内心的燥火,便想起正事,向沈绫说道:“长公主殿下发来请帖,后日将在皇家别院设春日宴,邀请皇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去赏花。长公主听说你助我查案,又是康乐坊坊主,便想要见你,特地嘱咐我赴宴时带上你。”
齐国长公主萧嘉儿,当今齐国皇帝最小的妹妹,极受父母兄长的喜爱,因此恩宠逾制,贵盛无比。
在这世上,多认识一人,便会多一分羁绊。在皇京城中,与贵人们多一分牵扯,便会多一份羁绊。沈绫本想在皇京城中低调行事,可萧嘉儿要见沈绫,沈绫是非去不可。
沈绫道:“既是长公主邀约,沈绫自然是要去的。”
萧则珩道:“你不必担心,长公主为人和善,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猜想长公主或许是想找你为皇后娘娘做一份生辰贺礼。”
沈绫道:“长公主殿下天潢贵胄,想必出手定是十分阔绰,若有所求,康乐坊定是要接了这桩单子的。”
萧则珩看着沈绫,此人表面上清淡不问世事,实际上事事以利为先。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沈绫身着翡翠烟罗裙,青色薄纱更显其脸白如玉,虽很显其清新皎洁的气质,可难眠朴素了些。
萧则珩突然想到皇京城中官宦家与沈绫年纪相仿的小姐们,她们总是穿着最鲜艳时髦的衣裳,涂着最俏皮活泼的胭脂,可沈绫不喜打扮,衣裳也多是素雅之色,平时也鲜少带有首饰,面上更是没有半点儿胭脂,显的没有半点血色。
萧则珩朝车外的马夫吩咐道:“改道,去灵犀阁。”
沈绫有些疑惑,萧则珩却卖弄关子说道:“你去了便知道了。”
沈绫心里不知萧则珩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却只能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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