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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人重新支起了火盆,将剩余的纸扎物给一起烧了,又额外地烧了一堆纸钱,用来贿赂孤魂野鬼。
道公捧起一只准备好的大公鸡,在棺材前舞弄了一番,紧接着一口咬在鸡脖上,鲜红的鸡血顿时喷洒了出来,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道公将已经毫无挣扎的公鸡往前一抛,待落地后鸡头是冲着通往墓地的道路。
这便代表可以继续起程了。
丧锣继续响奏,村里人小心地将棺材抬起,怕再生起事端,这次大伙的步伐都变快了一些。
每次遇到岔路口时就会点燃一卷鞭炮,他们走了将近半个钟,终于来到了白天选好的墓地前。
陆家人开始拿起铲子挖土坑,随着土坑越挖越深,这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差,等一人深的土坑挖好时,天空已经开始打起了响雷,远处时不时传来轰隆一声,大风刮得树木簌簌响。
离下雨不远了。
陆家人按照道公的意思在坑里点燃一串鞭炮,这是一种叫做暖坑的习俗。
由道公掀开红棉毯归还给亲属,再捧来一只活公鸡在土坑边绕上几圈,最后抛入土坑。
等公鸡咕咕落地,开始在土坑里悠哉地行走时,道公便示意陆家人可以下葬了。
之后众人用粗木棍和粗麻绳将棺材吊在半空,再慢慢放进土坑里。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震雷,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恰巧拴住棺材的麻绳突然啪地一声,整根断开,抬棺的人反应不及时,直接导致棺材倾斜着从绳子里滑落,一头给磕到了地上。
这可把陆家人给吓了一跳,回过神后,连忙指挥着众人把棺材给抬起来。
“慢点!慢点!”
“抬起来,别再磕着了!”
“绳子,绳子再拿一根来!”
不知怎么的,原本八人可以轻松抬起的棺材却莫名变得很沉重,在场的十几个男人一起,都无法在土坑边将它给拉出来,每次一用力,那刚刚绑好的绳子就会断开。
折腾了一番,弄得身上全是泥巴。
道公看出了不对劲,沉声道:“这不行,得有人下去坑里,从下面把棺材抬起来。”
这土坑太深,陆家长辈不方便下去,本来夜晚出殡就很吓人了,加上中途出现的这些怪事,村里来抬棺的年轻人也都不愿意下去。
眼看着现场变得越发混乱,陆椴刚准备动,就见老黑率先跳下了土坑。
老黑站在坑里,泥土混杂着鞭炮炸裂后的红色碎屑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双手抬着歪掉的棺材,看向陆椴。
“陆椴,下来给我搭把手。”
听见老黑在叫他,陆椴找来一副手套,想也没想就跟着跳进了坑里,堂哥见状也要下去帮忙,被陆椴给婉拒了。
这坑里最多只能站下两个男人。
“现在要怎么做?”
陆椴隔着棺材看向老黑。
“你扶着那边断开的位置,我扶着这边,等下一起把绳子固定好。”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老黑借着从下面给陆椴递绳子的动,在收手的一瞬间单手结印,指尖处亮起微微光芒,迅速成符,渐渐融入棺材里。
陆椴在老黑的指挥下,两人重新绑好了绳子,不过他们得先爬出来才能重新将棺材放下去。
“这样就没问题了?”
陆椴靠着长腿优势,在堂哥的助力下轻松地爬出了土坑,转身去拉老黑。
老黑握上他递过来的手,男人挑眉笑了笑,黝黑的眼眸里倒映着陆椴的身影,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当然。”
之后正如老黑所说,棺材很顺利地放进了土坑里,之后道公按照八字推算,在场生肖相撞的人暂时背过身去,以免冲撞。
陆家人将粮食罐也放进土坑里,再一人抓一捧土往坑里洒,之后由陆家长辈默默地填土,直到形成一个冢丘。
等他们在墓前点上三根烛火,出殡和下葬也就此结束。
这时,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刮来的风变得异常猛烈,将树木摇晃得哗啦啦在响。
风雨欲来的前奏。
“赶紧趁着没下雨回去了!”
众人见状不对,赶紧拿上工具,按着来时的道路往回走。
返程之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回头。
当他们路过榕树底下时,天上的轰鸣声越来越频繁,大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埃,吹得人眼睛格外难受。
陆椴走在队伍最后面。
此刻的他眉头紧皱,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浑身如同坠入了冰窖一样,冷得刺骨。
在火把的光源下,那些落在人群身后的影子竟开始变成了粘稠沸腾的黑池。
池水翻滚,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拥挤着无数扭曲的黑影,它们纷纷伸出双臂,企图用那些细长的手指将陆椴拽入池里。
黑影仿佛无数蚊虫在耳边飞舞,发出令人厌恶反感的嘈杂声。
“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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