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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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其实吃怕了补药，现在见着这些东西，就能呕出酸水来，她便总是应付着喜鹊把汤放凉，再偷偷拿去倒掉，装作无事发生。

只是成功了一两次，后头就不行了，房间里那盆茶花被她浇死了！

“夫人，这可是大人从外头特意给您信赖的，奴婢没照顾好，这如何向大人交代？”喜鹊哭嘁嘁的求到她跟前。

崔莺莺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你别慌，我同夫君说就是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茶花是她浇死的，和喜鹊没关系。

她准备好了这席话，等着夫君回来。

裴茗光每日很忙的，等回到府上都已经天黑了，有时候，书房里还要招待几位同僚，着实很辛苦。

她从自己的院子走到书房，等了人散场，才进书房。

“夫君。”

崔娘子的脸肉眼可见的清瘦了好些，本来是饱满莹润荔枝，现在是荔枝缩了水，还有了小小的尖下巴。裴茗光瞧着她总爱穿那一身菡萏色的圆领短袄，勤俭持家，要给他省银子的做派，他就有些不大喜欢。

新上任的内务部侍郎，李雪阳起身，行礼，“下官见过首辅夫人。”

崔莺莺没发觉里头还有人，就有些迟疑，“那我晚一些，再来寻夫君。”

裴茗的从折子里，抬起眼，又瞧着她可怜要紧的样子，“想来你难得来书房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事。”崔莺莺讷讷的说。

李雪阳受不的他们这对夫妻打哑谜的样子，开口道，“听来，近些日子，夫人身子不爽利，可好些了？”

是个个有眼力见的，还知道帮忙打圆场，缓和气氛，她捂着嘴佯装咳嗽，“多谢侍郎关怀，身子已经大好了。”

裴茗光淡淡的拧着眉，她这假话说的可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啊！他招招手，让人过来，低头，耳语道，“我这些日子忙，也不曾对你的汤药上心，若是今日还未喝，就让人端到这里来，”

崔莺莺有些受不住，她摇着头，“不必。”

“为何不必？”他又附耳过来，呼吸吹过耳洞，“你不是想把身子养好，好生养孩子么。”

“夫君说的是。”

她吞咽了喉咙，莫名觉得血液沸腾。

果然，从这男人嘴里说出孩子两字，就是杀伤力最大的利器，他永远也晓得，她想要什么。

裴茗光嘴角勾起一丝丝笑，慢慢的将手松开，对着李雪阳道，“你方才说道哪里，我们继续。”

“提到今年从福州新上供的春茶，不知该如何分配？”李雪阳瞥了那女子一眼，欲言又止。

裴茗光倒是坦然，没想要瞒着崔莺莺，“她便是听了，也搞不明白里头奥妙，你尽管说就是了。”

那可见，首辅大人对这位夫人很是放心！

李雪阳也觉得这位是个妙人儿，可比皇宫里那几位心眼多的娘娘们，继续说，“往日里，宫里头都是紧着慕贵妃宫里，如今，昭仪娘娘那儿，是不是也要安排一些？”

崔莺莺正坐在他的位置上，见着喜鹊端上来的补药，难安得很，要不等冷了端回去，再倒掉。

夫君，他们在说事，不会管她到底喝没喝。

她正打着小算盘。

裴茗光那边就问了她，“你觉得，这茶叶该怎么送好？”

崔莺莺是知道那位庶妹的口味，坦荡的说，“昭仪娘娘，不爱喝茶。”

裴茗光用手做拳，半捂住嘴，免得被人瞧出来，他忍不住笑，不够庄重。

“夫人，这茶叶，是不在乎爱不爱喝。”

李雪阳更是在心里竖起了个大拇指，可不愧是首辅，真当是一猜一个准，即便和夫人说了，她也搞不明白里头的厉害，“夫人，这后宫里送东西，而是关乎陛下对哪位后宫娘娘的宠爱。”

崔莺莺也皱起眉，思考一番，语出惊人，“那自是陛下该烦心的事，推给夫君做决断，倒像是在探夫君的底似的。”

刚说完，室内便是安静下来。

崔莺莺小声说，“我胡说的，你们别当真。”

自寒食节后，皇帝对就首辅大人起了疑心？借着这一回茶叶的由头，是要看看他站昭仪娘娘，还是慕贵妃？

这首辅夫人的话，说的也是有道理。李雪阳却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像是埋下的一颗炸药，随时随地，都有爆炸的风险，“下官，还是去仔细查查这茶叶的来头……”

裴茗茗颔首，让管家送李雪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