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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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地过。

十月，突然传来消息，晋国大军大破卫国西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卫国都城凤邑，卫国沦陷。

与此同时，燕国西北传来战报，周国竟绕道齐国、以二十万大军对燕国发动攻击！燕对齐防守较弱，常年驻守西北燕齐边境的军队不过三万。虽北疆军队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援助，但北疆军队向来仰仗长城要塞，总人数亦不过八万。如今西北告急，但北疆也不可全线出动，分兵半数以救急。然远水不解近火，西北边防官兵节节败退。连续三封飞马传信，最新一封赫然写着周军已连下三关！且信中还称，周国大军攻破城池后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惨不忍睹。

朝堂哗然。

皇帝震怒。

“护国大将军！”

“臣在！”

“朕命你率三千精骑奔赴西北指挥战，即日出发！”

“臣、遵旨！”

“陈都统！”

“臣在！”

“朕命你立刻集结军队十万，明日午时准时出发、开赴西北战场！”

“臣、遵旨！”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等退朝吗？现在就去！”

“是！”

百官从未见过小皇帝这副模样，这副……王者自威、小小的身体里却蕴含着无比强大能量的模样。

他总是乖乖巧巧、板板正正地坐在那宽大的王座之中，繁琐的冕服和沉重的冕旒看起来快要将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压垮。他也不会有太多表情，活像个模样精致的傀儡娃娃。听取群臣意见时会不住点头，那乖巧的模样不像个帝王，反倒像是虚心好学的学生。

他们那温顺如羔羊的小皇帝，何时如此暴怒过？

他们那无甚主见的小皇帝，何时如此杀伐果决过？

小皇帝一身玄色锦纹冕服于王座之前来回踱步，偌大的金銮殿里，除了旒珠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连呼吸声都弱不可闻。

“往日里你们不是整天嚷着要打这个打那个吗？怎么？现在别人打到我大燕头上来了你们反倒没声了？”

小皇帝怒气冲冲地质问。

少年尚显尖厉的音色在针落可闻的大殿内掀起一阵声势浩大的波澜，然而待到回响消散，回应他的，也只有一个个大臣的噤若寒蝉。

常乐一甩衣袖，身形一转，留给众大臣一个沉默冷峻的背影，在脑子里跟[亡国之君]疯狂吐槽，“我靠！周国国君神经病吧！绕道齐国打大燕？！燕国国力虽有逊于周国，但也不是他周国想啃就能啃下来的。问题是齐国啊齐国！齐国国君脑子被驴踢了吧！竟然视而不见，放之任之？！周国打下燕国对他齐国有什么好处？！被晋、周双面夹击？他想把自己当热狗香肠？脑回路不一样真是……阿西吧！”

[亡国之君]：“友情提醒：你的任务是让大燕亡国，不是维护它。”

常乐知道“友情提醒”这四个字后边往往就要跟上十万伏特电击，急忙解释道，“哎哎哎，我的任务是亡国不假，但准确来讲，是‘按时’亡国。如果燕国被周国打败，你算算，是不是会拖延大一统的时间！”

[亡国之君]没说话，算是接受了常乐的解释。

[亡国之君]：“那你打算怎么办？”

“打啊！那些蛮周的鞑子，让他们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慷慨激昂过后，常乐又开始一筹莫展，“可是冷兵器时代，人数往往就是决胜关键。周国军队又以骑兵居多，战彪悍。慕容环纵使用兵如神，他先行赶到，指挥残余的五万余士兵，又能将局势扭转到何种程度？至于那调援的十万大军，就算日夜兼程、不眠不休，赶到西北也要十日。可要是当真如此行军，待到战场，基本也就不剩什么战斗力了。若是普通急行军，至少要大半月。那这十余日里，燕国西北百姓岂不要认蛮周的铁蹄蹂.躏？”

“君君，我曾经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枉死却不得为，现在终于让我有得选，我想做点什么。”

常乐说。

“能于三日内提出救急良策者，官升三品。退朝。”

小皇帝依旧背对百官。他挥挥手，似是对这届班底极其失望。

“皇上！”

柳如风忽然道。

常乐停下脚步，转身，于高台之上投过一束目光，“丞相？可有良策？”

“回皇上，可否派使者往齐，说服齐国对周出兵，以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令周国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