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活死人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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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垂着的手蜷缩了一下，下意识挡道吴瑾面前：“不行，谢同尘，别这样做......”

谢同尘不为所动，单手提着那把大枪，只是冷眼看着吴瑾。

吴瑾捂着手，声音颤抖地道：“这一次你明明可以把我们都送到安全的后方去，但你没这么做，不就是想找机会无声无息地杀了我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谢同尘冷声道：“你们这些杀人犯、小偷，我已经相信过你们一次了。”

吴瑾十分嘲讽地笑了。

“你说得对。”吴瑾说：“但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不是凶手，凭什么柳依依死了你就不让我们出梦？！”

谢同尘目光阴鸷地盯着她，“是啊，你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就想出梦吗？”

这种人谢同尘实在是见得太多了，不如说梦境怪谈里的大部分都是这种人，什么也不做只求自保，等着别人拿到牌就可以出梦了。但那是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下，谢同尘不介意顺便带人出梦。

身后的时钟滴滴答答，发出卡顿的、破碎的声音，像是运转出现事故的机械。

“谢同尘！”柳依依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你杀了她也改变不了是什么......只要再重来一次，他们还是会重新复活的。谢同尘，别这样做......我们可以放下之前的事情，别在互相怀疑和猜忌了，这一次一定要直接出梦。”

谢同尘偏头。

柳依依的脸上毫无阴霾。

他有时候不能理解，为什么柳依依总能这样......总是更坚强，总是更清醒，也总是......更温柔。

“受伤害的是你。”他轻声提醒。

“我知道，就是因为受伤害的是我。”柳依依对他笑了笑，“所以我才能说这些话。”

“抓紧时间出梦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快些吧，游戏还没存档，我倒的汽水还搁在桌子上呢。”柳依依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梦境只是出门买了一些零食，回家后还要接着打游戏一样。

“......”

谢同尘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但当柳依依一将手搭在他胸口上，他就像是被驯服了的野兽，垂下眼睛安静下来。

吴瑾倚靠着墙壁，不太意外地看着这一幕，她早就知道，只有柳依依能驯服这个疯狗。

柳依依回头：“吴瑾，你能自己站起来吗，我们先出去。”

吴瑾勾唇，伸手，让她扶着自己站起来。

地道里忽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吴瑾的头顶上传来的。

几人下意识地抬头，只见吴瑾身后的通风管道里，一双奇怪的、漆黑色的手正缓缓从缝隙里探出来。

那手的模样很奇怪，像是烧焦后的树枝，又或者是漆黑的竹碳，沿着通风管道的缝隙向外摸索，似乎想将身体挤出来。

吴瑾脸色骤然一变，踉跄着把柳依依扑开。

“让开！别被它碰到！”

谢同尘眼疾手快地拎住她的衣领，将她往后面拽。吴瑾扒着柳依依的衣角，顺势跟着她一起往身后滚。

等柳依依再回头时，那个生物已经从缝隙里爬出了半个身体。要怎么形容它的诡异呢......就像是一只纤细扭曲的竹竿和一个人的结合体，浑身却又是漆黑的，关节处吱呀呀地响着，只是这片刻，身体就扭曲地不成样子。

通风管道那处的墙壁被均匀地撑裂开来，墙灰和混凝土一块块地往下掉落。

终于，在几乎将半个墙壁都拉扯碎裂时，那生物从里面掉了出来，像是一块散落了的碳，琐碎地掉在地上，又摇摇晃晃地拼凑起形状。

“这什么东西......？”

“扭曲人的复制体，别被它给碰到，会感染的，这种扭曲是一种会传染的病毒！”吴瑾拉着她就要跑，“谢同尘？！”

“别叫我。”谢同尘不耐烦地皱眉，抬手就是一枪：“只能拖两分钟，这东西打散了也还会组合。”

三人背靠着背地后退，吴瑾低咒了一句，“你明知道这东西在下面也不惜要来追杀我。”

“那你明知道这东西在下面，还不如死我手里。”谢同尘连表情都没动一下，利落地给子弹上膛。

柳依依站在两人中间，吴瑾吃力地将手臂搭在她肩膀上，让她带着她赶路，她失血有些严重，没办法快速奔跑。

怪物越发逼近，沾着灰色粉末的枯瘦的脚踩在地上，发出兽类一样的哒哒声。它的眼睛是鲜红的，在黑暗中隐隐发光，瞳孔圆而散开......很像是人类，泛着恶意与仇恨，虎视眈眈地盯着眼前的猎物。

谢同尘尽量维持着距离，在黑暗中精准地开枪，“砰——”“砰——”“砰——”，每一枪都命中关节部分。

他们之间的距离渐渐越来越近，终于在谢同尘换弹时，扭曲人低低地呜咽了一声——那声音竟然极像是人类婴孩的啜泣声。

趁着这个时机扭曲人飞快地爬上前来，一手就摁住了谢同尘的枪。

谢同尘扣着扳机的手微紧着，却迟迟未扣动扳机。

他还有顾忌，这东西如果被打散的话，再次重组不一定还是人形。不管是记忆里那些奇怪扭曲的模样、还是重新组成纯粹的野兽模样，在这样狭窄的地形下都能直接杀死他们所有人。

谢同尘“啧”了一声，直接放弃了枪，任由它被拖走。

“吱啦”一声，被扭曲人握住的那支枪仿佛也被传染，逐渐染上黑色，在空气中扭曲腐化。

柳依依依然架着一圈一拐的吴瑾，两个人脑袋靠着脑袋，她的耳边全是吴瑾急促的喘息声，她的唇苍白发紫，身上全是鲜血的味道。“呼、慢点...慢点......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