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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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来还真凑巧了，你能想到穆青那莽汉会是王夕瑶的哥哥？”敖谨行提起此事，心中仍觉得世间之事甚是微妙。

看着夏侯星霜只略闪过的惊诧目光，又补了一句“同胞兄妹，是不是感觉甚是离奇。”

“之前便觉得二人的眉眼有些相似，只不过穆青粗犷了些，才不那么明显。”夏侯星霜语气平淡，脸上的神情都未曾变化一分。

敖谨行已经好陪着人惊诧的准备，折扇已经举起，只等夏侯星霜被惊得起身，自己配合。

夏侯星霜如此淡然的表现，敖谨行只能尴尬的放下手，带着些落寞的情绪问“你可是亦猜到他们的爹娘是何人？”

夏侯星霜转头，饶有兴致的看向他。

“他们的爹亦是越王部下，你们皆是越王部下的血脉，只有我是当今皇上的子嗣，这就是你们最后都选择离我而去的因由吗？出身不是我能选的，若是能，我宁愿只做贫寒农户的孩子，长大后为爹娘撑起一片天便好，而不是被卷入朝局之中，进退不由己身。”原本是要与夏侯星霜细细讲来，突然提到越王，敖谨行突觉悲从中来。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所有的人都是越王的旧部。而他却因为身世被动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明明越王已经去世那么多年，还是有那么多人在怀念。而他的父皇明明是当今的皇上，他却似过街老鼠，自己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身份。

“何人不是身不由己，你可知越王的一对双生子中竟有一人还活着。”夏侯星霜坐起，将身子靠在榻边。

敖谨行忙拿起软垫放在夏侯星霜背后。

“是何人？”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远远超过穆青是王夕瑶的哥哥。

“梁平。”敖谨行直接跌坐到圈椅里，梁平竟然是越王之子。是他的堂兄，他们竟然是同源同宗，却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难怪梁平如此厌恶他。

“霜儿，你决定随梁平离开，是因我的身份，还是因我借用云风城的身份？”这个问题在敖谨行心中盘旋多时，他想知道夏侯星霜是因何事离开，只有如此才有挽回的可能。

“不重要了，云风城已死，是我亲手杀了他。”夏侯星霜眸光暗淡。

“他可是对你……”敖谨行自然知晓夏侯星霜绝不是嗜杀之人，更何况那人是她幼时竹马。

“并未，他只是被我淬过毒的银针刺中，又因他曾淬骨，才会中毒身亡。”夏侯星霜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呕出血迹。

这句可有可无的解释，让她有一种为自己辩解的错觉。她不敢承认是她亲手杀了云风城，那是她不能接受的事实。

“敖谨行，曾经你的欺骗如一座山压在心头，让我无力面对你，也无法面对自己。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的欺骗不再重要，偶掠过心头仍是酸涩，却已没有重量。但事已至此，你我也再无可能，你我之间的沟壑不是一句原谅可以填满的。见到叔伯们将仇恨埋在心头如此多年，他们将自己禁锢在孤岛，日日苦练，只是为了报仇，我便无法回头。这些本不该说与你，毕竟那是你的父皇，但现在告知你也无妨，他们已经踏上复仇之路。这条路一旦踏上便不再有退路，要么手刃仇敌，要么以身殉主。”夏侯星霜双拳在被子中握紧，正如她所说，何人不是身不由己。

曾经与她父亲共赴沙场的叔伯，他们宁愿守在孤岛十几载寻一个报仇的机会。

父亲虽然不能与他们同进退，却也一生都护一方百姓安康。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当今圣上，是敖谨行的父亲。

她如何能抛下一切与敖谨行进京都。

“若是，若是我不要皇子身份，永远只是敖谨行，不是晏栖迟，你可会回到我身边？”敖谨行声音有些颤抖，他知晓夏侯星霜所言皆属实。

他们选不了自己的出身，也躲不过时局的作弄。

他不过想带走自己的母妃，从此浪迹天涯。结交如此多的侠士、义士也不过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他能说服父皇，重整河山，他便不会为难任何人。

寻一处安稳之地，守一方百姓平安足矣。

但他遇到夏侯星霜，知晓了他父皇犯下的罪恶。也看到他父皇亲手造成如此民不聊生的局面。

作为大晟的皇子，他不能看着百姓受苦，他不得不改变计划。以身入局，与他父皇交易也好，威胁也罢，转变大晟的局势，让百姓安居乐业。若是不成，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与朝廷用兵力抗衡。

可有人会信他？他又真的相信自己吗？

敖谨行直觉全身的力气瞬间泄尽，脱力的靠在圈椅内。

他以为云风城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现在云风城已死，可他们并未因此拉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