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谋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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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姑娘之前求我帮她谋份差事，”宋长云如实告知棠武，“现下云京府衙要选一女仵作，我来问问棠姑娘是否愿意去？”

“女仵作？”棠武惊异。

自古仵作便是男子，他们的阿娘虽仵作技术不输阿爹，但也总是跟在阿爹身后，悄悄办事，发现了什么线索也只能告诉阿爹，由他禀告上去。

“是沈玉大人的提议。”宋长云道，“我将棠姑娘发现李小姐身上隐藏的那半截穗子之事禀告上去之后，沈大人便与府尹大人商议，招收一女仵作协助办案。”

“是好事啊！”孙赟邈高兴地一拍大腿，“棠二深得棠仵作真传，一身本事总算不用浪费了！”

“琬儿只是小时候随家父学了一点，也不算深得真传……”棠武却是满面愁容。

“棠武你不高兴些什么？是不是你爹将本事传了棠二，没传给你，你心里嫉妒啊？”孙赟邈调侃。

“瞎说什么呢！熬你的药去！”宋长云踹了孙赟邈一脚，又转头对棠武安慰道，“棠大哥你也别太担心了，棠姑娘要是真的想去，我会保护好她的。”

“那多谢宋仵作了。”棠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等琬儿回来看她怎么想的。”

他的父母皆因八年前的那桩冤案被人杀害，他其实不想棠琬去冒险。

对一切还不知情的棠琬正在李府陪着李夫人，她之前被人下毒，又在公堂上被气得气血攻心晕倒，调养了几天才能下地走路。

在休养期间，李夫人雷厉风行地拔除了府中王安宜与夏文瑞派来的眼线，等能够下地，就开始操办李雪柔的葬礼。

“夫人，可要等老爷回来了再……”陈婆担忧地提醒道。

“不用等他了，他心里只有建功立业，哪有儿子、女儿。”李夫人苦笑。

葬仪期间，沈玉抄送了一份王安宜的判决书派小厮送来，上书王安宜已经收押，秋后问斩。

“柔儿，我不是个好娘亲。没护好你两个哥哥，也没护好你……你一定……恨死阿娘了吧……”

李夫人老泪纵横，一边念叨，一边将纸钱一张一张地放入烧火盆中，最后把沈玉送来的判决书也一并放了进去。

艳红的火舌卷住苍白的纸张，将它一点点吞噬，吐出乌黑的灰烬。

烧火盆旁的李雪柔向上摊开双手，被烧掉的判决书一点点出现在了她手上，李雪柔的身影也随之慢慢变淡。

“李小姐……”棠琬轻呼。

她意识到李雪柔的魂魄或许和真正的棠琬一样，即将消散。

“棠姑娘，能否帮我同母亲说几句话？”李雪柔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好。”棠琬跪到李夫人身边，抱住她的肩膀，将李雪柔的话一字一字地复述给她，“李夫人，李小姐她没有怪你。她希望你和家中小妹都能好好活着，长命到老，她下辈子还想做你的女儿……”

“柔儿……柔儿……”李夫人倒在棠琬怀中，哭得愈加悲痛。

李雪柔不舍地看了一眼母亲，随即朝棠琬行了一礼，微笑道，“棠姑娘，谢谢你。”

话音落下，李雪柔捧着判决书的魂魄便化为了点点光华，随风而逝。

李府中人手不够，棠琬陪同李夫人办完葬礼，等李雪柔下葬之后，才被李府的车夫送回医馆。

“怎么了？李小姐不在了，很伤心？”男鬼飘入马车，坐到闷闷不乐的棠琬身边。

“你说，李小姐她去哪儿了呢？”棠琬沉浸在哀痛的情绪中，对于男鬼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很诧异。

连续看到真正的棠琬和李雪柔的魂魄消散，她莫名地觉得内心空落落的，有些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飞升了吧。”男鬼淡淡道，“案子已破，她也已无执念。”

“希望如此。”棠琬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转向男鬼，“鬼公子可是也有什么冤屈？才徘徊于这世间？”

“这世道，谁又没点冤屈呢？”男鬼摇着扇子感慨，一双漂亮的凤眸透过车窗，望向远方。

“此番能多亏了公子帮忙，才能翻案。”棠琬郑重地承诺道，“公子如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尽管开口。”

他高傲自大、性格恶劣，但是终究是帮了她们，棠琬虽不喜欢这男鬼，内心对他还是感激居多。

“呵……”男鬼看着棠琬认真的表情笑了出来，“那你还真做不到。”

“别小瞧人嘛，帮点小忙我总是可以的！”棠琬拍着胸脯保证，“棠琬定为鬼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少女的眼眸如熠熠星火，明亮澄澈，温暖坚定。

男鬼只看了一瞬，便觉得自己冰冷的眼睛似被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