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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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铺。

晚风阵阵。

一位鹤发老者双手叉腰，于院中吵吵嚷嚷。

“诶诶诶，他们到底还要在里面啰嗦多久呀？”

“老叟的病人醒了，非要找什么声笙，哎呀呀，都快拦不住了！”

“若他们再不出来，老叟可得进去把那个声笙给揪出来了！”

……

眼看这老头摆起架势就要往主子的居所冲，老妈妈连忙跑过去，抬手直推他：“鹤老鹤老，您莫急莫急，容我再去探探。”

鹤老一甩手：“探探探探探，你都探了多少次了，老叟不管了不管了……”

突然，伴着“吱呦”一声，屋子的门开了。

一个水灵灵的圆脸少女急匆匆而出。

“老神仙，您方才说什么，我大师兄他醒了？”

鹤老仔细打量了下这位少女，觉得也不咋好看，不禁啧啧两声：“原来你就是那个声笙啊。”

“不错，正是我。”说着，林声笙朝鹤老弯腰行了一礼，语气也郑重起来，“多谢老神仙救我师兄，先前声笙多有冒犯，请您原谅。”

鹤老脸上涌上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故作敷衍之态，道：“你大师兄醒了，急着见你。”

听后，林声笙提腿便跑。

“且慢！”

鹤老没想到这女娃娃如此猴急脾气，疾声将她叫住：“老叟话还没讲完呢！”

眼前，那少女回过身，月色洒在她身上，泛着幽幽的光，那原本青涩的面容竟变得神秘了。鹤老愣怔了一刹，不禁呢喃自语：“像啊，真像啊……”言罢，他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提高声音，“你大师兄虽暂无性病之忧，却还需多加修养。此外，他的腿，老叟已无能为力，你去为他备一根结实的手杖吧。”

言闭，他转身离开，一手负于身后，一手高高抬起，左右摇摆着，似是要告辞而去。

一旁的老妈妈瞧了，冲他的背影吆喝道：“鹤老，您这是做什么？您诊金还没拿呢！”

鹤老边走边回：“那病人老叟并未医好，若还收诊金，有负老叟行医之道。”

话音落地，这鹤发老头推门而出，消失于黑漆漆的屋檐之下。

与此同时，林声笙已行至客房门口，目送鹤老离开后，强压胸口慌乱的跳动，轻轻敲了敲门。

“大师兄？”

里面传来一阵低咳，而后是宋安沙哑的回音：“我在。”

林声笙感到心头拧了一下，扶门框的手颤抖起来：“我，可以进去吗？”

“嗯，可，可以。”

“大师兄，你别用力说话，会累的……”

“好。”

“那……我，进去了……”说着，林声笙舒了口气，急切又克制地拥开了门。

她心里的那个人平躺在床，许是又瘦了几分，他的面容更加深邃了，灰暗的眼眸盯着门口，分明看不见，却像是能将那门看穿一般。

“啪！”

在睹见他的一刹那，林声笙似乎听到了这一声震颤，她知道，那是心里某处防线断裂的声音。

她憋着嘴奔向宋安，还未到跟前，泪水就夺目而出，一头扑床上，肩头隐隐抖着。

宋安明显慌了，伸手一阵乱摸，摸到少女的发丝，五指穿发而过，触上一张柔嫩且湿热的脸蛋，而后缓缓向上，蹭着闪动的浓密睫羽，自然地将那眼角溢出的泪珠擦干，自然到仿佛这个动作已经做过千次万次，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声笙，别，别哭。我，我会，心疼。”

这最后几个字，宋安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林声笙离他太近了，依旧听得清楚，她抬头回道：“大师兄，你若不想让我哭，就对自己好一点，明明身子那么弱，还总要逞强……”

“好，都，都依你。”宋安笑着道。

“你还笑！”见宋安不以为意，林声笙说话时带了一丝怒腔，“大师兄，以后不准再做傻事了！”

“嗯。”宋安认真起来。

林声笙却不出声了，盯着宋安的腿，眸光暗淡下去。

宋安似乎有所察觉，道：“声笙，你，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