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所住的公寓楼层很高，坐在窗边的时候，可以尽览城区的景色。
他在思考的时候，喜欢坐在高处俯瞰风景。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随着夜色渐晚，许多灯光逐渐熄灭，遗留下的灯光星星点点，在夜色中摇曳。
像是陆地上的海。
猫系兽人对水的态度是两个极端，一半极端厌恶水，一半极度喜欢水。
伦纳德是后者，他从小生长在海边，小时候最喜欢的娱乐就是潜入水底。水底有无数奇妙的生物，好看又好吃。有时候伦纳德会在水底发呆，有一次因为发呆太入迷，差点淹死自己。
伦纳德正看着手环投射出来的影片，布置精美的水缸中，数只晶莹闪烁的水生生物正在悠闲地漂浮。
其中那只七彩浮游虫荧光闪烁，被养得极好。
这是妙妙发给他的视频。
伦纳德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送个水缸给妙妙，这是他这么多年送礼经历中最不合时宜的礼物——给一个女孩送一个玻璃缸，这显然既不优雅，又不可爱的。
但是他就莫名地将这份礼物送出去了。
挑选水缸和里面的内容物的时候，他选得很爽快，几乎没费什么时间就搭配好了造景和里面的水生动物群。准备饲养说明用了一些时间，他颇费了一些时间将那份有些啰嗦的饲养指南删减得没那么繁杂。
现在看来，妙妙确实有好好使用那份指南。
妙妙似乎天生就很擅长照顾，无论是照顾她的客户们，还是照顾她的宠物。
只要待在她身边，伦纳德就感觉到自己被沉浸在久违的安宁中。
就好像此刻。
躁狂后期的症状来袭就像是身体里有海啸，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伦纳德的理智。但是这次的躁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轻，伦纳德甚至能够保持兽人形态。
伦纳德的身体越平静，心情就越激动。
上次在游乐园，他受到摩天轮中残留的诱导剂影响，但舔舐了妙妙的血之后却马上平静了下来。他几乎是即刻就意识到妙妙的不同寻常，同时意识到，妙妙可能为他带来某种利益。
于是他马上开始接近她。
随着“方舟”对妙妙血液解析的深入，伦纳德越发意识到自己幸运地挖掘了怎样的宝藏。
妙妙，妙妙。
怎么会有这样的灵药？
只要一点点的血，就能让一个躁狂后期的兽人保持理智。
妙妙的血内含有能够灭杀躁狂病毒的抗体。
不是抑制，而是灭杀。
在此之前，所有的抑制剂都只能抑制病毒的活性，这意味着一旦停药，病毒依然会爆发。
而如果妙妙的抗体被制作为抑制剂，那说不定躁狂症将成为可以治愈的疾病。
这样的发现一旦公之于众，在兽人中引起的影响几乎无法想象。
如果伦纳德早些意识到妙妙是这样特殊的，他或许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将那份血样交给“方舟”，然而这份血样到了“方舟”手里，一切就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因为色彩绚丽，口感美味而被捕捞的七彩浮游虫，一旦离开大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妙妙坐在玻璃缸边，托着下巴看那只浮游虫飘来飘去。这种会发光会变色还会动来动去的生物，不知道为什么让妙妙百看不腻，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妙妙可以盯着这虫子看一天。
舒缓组的服务因为伊森先生进入躁狂后期而暂停了。妙妙原本就在休假中，这下即使去上班，也不用干活了。
不过不用干活并不意味着妙妙在上班时间就可以随便摸鱼——斯坦居然找到她，声称要亲自给她做出行安全培训！
短短一节课浓缩了满满的安全行为规范，这种严阵以待的氛围妙妙几乎以为中央廷那边是什么龙潭虎穴。
“斯坦先生，这不是一次普通的公务访问而已吗？而且我只是一名普通员工……真的要这么严格遵守这个……《出差安全守则》吗？”
按照前辈的介绍，他之前每次出差明明更像公费旅游，怎么到了妙妙这里，简直危机四伏得像是去当战地记者？
斯坦看瞟了妙妙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看妙妙的眼神都很奇怪。
有些探究，又有些“就是这家伙？”这样的情绪在眼睛里面。
妙妙都被他看得神经过敏了。
忍不住直接问他到底在看什么，斯坦马上就移开目光，说妙妙：“想太多”“谁看你”。
斯坦不仅态度奇怪，给妙妙上的课也很奇怪。居然还包括什么“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给陌生人开门”，“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之类的安全知识，说到最后甚至告诉妙妙，“就算是同事，也不能百分百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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