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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决这话说得笃定，像是认准了姜非妩爱叶迟爱得深沉，必不舍得他死，可姜非妩却听出了他这番话中隐含着的试探之意。
“我与叶迟还有些恩怨没能了结，等我解决完了我的事，他你要杀要剐都随意。”姜非妩的语气极为坦诚，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直视着凤决的双眼，似乎在告诉他，她没有任何隐瞒，也无需有任何隐瞒。
凤决的眉尖迅速地皱了一下又舒展开，像是在思考她的话有几分可信。片刻后，他勾了勾唇角，松开她的手腕，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她松散的发髻：“好，那姐姐用完他之后，可千万要告诉我。毕竟……
“姐姐的眼睛这么漂亮，里面应当只有我才好。”
说罢坐起身来，又恢复了先前的姿势，替姜非妩疗起伤来，眼中的愉悦却比之前更深，似乎她的答案让他很是满意。
姜非妩本就受了重伤，又被他这么一折腾，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似的疼。
她躺在床上懒得再起身，侧目瞧着凤决，目光有些警惕，也有审视。
许是感觉到她的全部注意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凤决显得心情很好，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轻声哼着一曲小调。
待到将她手臂上的伤口全都处理好，他的视线向下移去，丝毫不知避讳，反倒是姜非妩先红了脸，抬手按住了他往下探去的手臂，哑声道：“够了。”
“腿上也有伤，”凤决不听，拂掉她的手，霸道地将她的裙角掀了起来，露出莹白细腻的脚踝和刺目的血痕，眸光微冷，“不让我处理，难道还想给旁人看？”
又来了。
姜非妩撇过头去，没有回应他。
见她不说话，他倒是罕见地没有恼，托着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她的足尖刚刚好抵在他小腹上，体温隔着薄衫依然热得她伤口发痒，姜非妩忍不住蜷缩起了脚趾。
“这么多年不见，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他眉眼淡然，手上的复生咒一刻也不停，倒真像是想和她叙叙旧的样子，可不等姜非妩开口，凤决又补上了一句：“我现在不想讨论其他人，如果还想问叶迟的事……我可以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姜非妩一噎。
本来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要不是半路杀出个凤决来，她现在已经拿着三百万的实验奖金去支付养父的医疗费了。眼下除了找到叶迟完成任务，她什么都不想做。可他倒是聪明，一开口便堵住了她的话头。
她并不确定凤决是否知道叶迟身在何处，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
但她不敢赌。
她不知道这些年凤决修炼到了何种程度，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从一本小说来到另一本小说里，还占据了叶迟的身体。她早已不像当年那样了解他了，除了他比当年更疯了以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能来到这里，也许他真的有能力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杀死叶迟。
那样一来她回家的希望就彻底断了，她不能拿这件事情去赌气。
姜非妩心中暗叹一声，她知道凤决眼下绝不会如她所愿告诉她叶迟的踪迹，她能做的，也只有遂了他的意。
况且她也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她垂着眼眸看着他疗伤的动作，问他：“不是要折磨我吗，还费这个力气做什么？”
“姐姐不明白？”凤决抬眼看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要亲手折磨你啊。也只有我能折磨你。其他人……他们不配碰你。”
这天儿没法聊。
姜非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换了个话题。
“你既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能来到这个世界？”
“你现在使用的身体是叶迟的，为何我看见的却是你原本的脸？”
“我的模样和当年完全不同，不管是长相还是身形都俨然是另一个人，你又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姜非妩干脆把心中的所有疑惑都问了出来，却眼见凤决嘴角的笑意愈发凉薄起来。
等她说完，他才笑着抬眸，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
“姐姐，你总是有那么多问题，可我一直在等你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姜非妩看着他略带讥讽的微笑，失神地眨了眨眼睛。
他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她又死遁了这么多年，见面之后问了一箩筐的问题，却没有一个是关心他的。
“那，你，你这些年过得……”
“不好，”他不等她问完便抢先回答了她，说着却又低下头去继续疗愈起她的伤口，长长的睫毛随着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看上去专注而温柔，“说好永远不会丢下我的人不见了，我把三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那个骗子。我杀了合欢宗的人，被所有与合欢宗有关系的宗门追杀，身上的骨头没有一根没断过……”
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血腥，怕吓着她，凤决突然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向姜非妩，拉过她的手来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贪恋似的磨蹭着。
“不过没关系，所有因为姐姐而受过的苦和委屈，我都会从姐姐身上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话刚说完，凤决却感觉到掌心一阵湿热黏腻。他放下手，才发现手掌心里满是殷红的血。
是姜非妩的血，从她手背上那道堪堪愈合却又莫名开始崩裂的伤口中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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