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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秋月一直欲言又止。
顾阿曼从竹篮里拿出花一只只地修剪,说:“行了,说吧,憋了一路了。”
秋月低下头,“奴婢不敢。”
顾阿曼:“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太过?为一个小辈,竟然还想着招人盯着长辈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大不孝?”
秋月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顾阿曼把她扶起来,“秋月,你从小侍候我,我也一直把你当做这个家里,除祖母外最亲近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父亲根本不喜我,柳姨娘一心只想把我赶出门,连我的嫁妆都想算计。这样到了萧家,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我只是一个遭到顾府厌弃的小姐?如果萧郎不在乎我或者暂时离开了,那我接下来的日子该如何过?秋月你告诉我,我如果不自救,我该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做,可这都是柳姨娘逼我的,我只想保护自己而已!”
秋月眼里含着泪水,“小姐一直以来都很不容易,是奴婢想差了,就算小姐不争不抢,柳姨娘也不会放过小姐。”
顾阿曼:“秋月,除了祖母和你,这个家里,我是真没什么能够信任的人了。”
秋月:“小姐,秋月一定为小姐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顾阿曼擦着秋月的泪水,说:“好了,还要去看祖母呢,咱们这样儿过去,祖母还以为谁欺负了咱们呢!”
秋月,上辈子我身边只有你,最后你却为了护我在萧府被活活打死,这辈子,我们一定不会重蹈覆辙。
四日后,正是重九。
顾府早已计划好,一家人去寒山寺登高、赏菊、吃素斋。
这日,顾阿曼一大早就起来了。
顾阿曼一出现,顾紫夏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同时,紧紧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甘地咬紧下唇。
顾阿曼朝着祖母走过去,福了一礼,然后又叫了一声父亲。
顾元正应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相比于对顾紫夏的宠爱,顾元正对她的态度一直是冷冷淡淡的。
以前顾阿曼还会伤心、不解、愤怒,可是现在,顾阿曼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了,更谈不上有任何触动。
胡氏高高兴兴拉过顾阿曼夸奖了一番她的着装,两人上了马车。
寒山寺最京都一个极为有名的寺庙,香火旺盛,听说观音相极为灵验。
顾府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了,一行人收拾行李住进了西边儿的一处院子里。
下午,里屋已经有七八户人家,都是柳氏请过来的客人。有云麾使刘家、国子监祭酒史家,还有族中走得近的两户人家等。
外男在里屋大堂高谈阔论,而女眷们则在后面花园里赏花吃糕点。
“刘夫人,明年开恩科,令郎是不是也要参加?他向来聪颖,定可夺魁!”
“还说我呢,老夫人府上的大少不也要回来了?”
“是啊,老夫人,妹妹都要嫁入萧府了,哥哥有没有相看好的人家?”
“顾少长得那么俊,书读得又好,想必是要和父亲一样进士加身呢!”
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萦绕鼻端,顾阿曼一直静静待在胡氏身边,一脸乖巧听着众人的说话。
柳氏选择在寒山寺操办这次小聚,家里带的丫鬟不多,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胡氏身子不大好,被众人追捧得哈哈大笑,气一时上不来开始咳嗽。
顾阿曼一边给她顺气一边去拿常吃的人参养气丸。她从胡氏的袖子里拿出那个三寸来长的小瓶子,打开才发现里面一粒丸药也没了。
胡氏一边咳嗽一边说:“怎么没了?”
顾阿曼把小瓶子放回去,想找个丫头,这才发现,丫头们要么去厨房,要么在里屋伺候,一眼看过去就没有闲着的。顾阿曼小声问:“祖母,这次过来可带的还有?”
胡氏:“应该带了的,你去我房里找找。一时不吃这小丸子,胸口就闷得慌。”
顾阿曼于是福了一礼,转身向外走。
看到顾阿曼向外走的身影,柳氏和刘妈妈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个隐晦的笑容。
刘妈妈得到指令,很快找了个借口出去。
因着这次外男较多,女眷里没出阁的小姐们有七八个。顾阿曼于是从院子的后门绕出去,正想从大门进去再去厢房。
正走着,转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阿曼妹妹,这么久不见了,你怎么还是一见我就跑?”
来人正是顾家嫡支长孙顾旭光。
只见他一身朱丹红八宝团云纹锦衣,头带瑞兽纹八珠冠,脚踩黑缎小羊皮靴,腰间一纯黑饕餮纹带,下面坠着两个香囊并一只佩。
他长身而立,手里拿着一柄折扇,长得虽然不错,眼神却略显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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