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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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星今日穿着一身素白长裙，样式极为简单，只有裙面绣着几株水色荷花，隐有点缀之意，发饰简单，挽着一支碧绿色的簪子，倒与魏若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傅南星朝人微颔首，说：“谢少夫人。”

魏若棠请人入内，说：“叫少夫人未免太见外，我比你大几岁，你若是不介意，叫我一声魏姐姐，我唤你一声南星。”

傅南星从善如流，叫了一声魏姐姐，魏若棠顿时喜笑颜开，二人迎上厅门前的谢时之。

“谢大人。”

“傅大人。”

魏若棠装着不太乐意说：“今日是私宴，别大人来大人去，就收起你们官场那一套吧。”

二人相视一笑，进厅落座，魏若棠吩咐上菜，说：“阿羡之前在你府上多有叨扰，他性子皮实，倒是多有麻烦妹妹的地方，我作为大嫂一直想当面致谢，今日才寻着机会。”

傅南星说：“魏姐姐太过客气了，二公子借住府中是为求学，二公子聪慧过人，老师亦是十分喜欢他，何来叨扰之说。”

下人端着菜肴陆续上桌。

傅南星这番话听在夫妇二人耳中有客气夸奖之嫌，谢时之微抬高声调，语气透着揶揄：“哦？看来那臭小子还有几分本事，竟能讨得唐老先生欢心。”

三人皆是笑起来，便听到厅外人声道：“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我坏话，本少爷不要面子的么？”

三人皆回头，谢羡大步流星入内，视线一扫，最后落在傅南星身上。

谢时之看着他说：“你还需要面子吗？”

谢羡在一张空椅上坐下，说：“傅姐姐是自己人，在她面前我自无所谓，大哥大嫂可不能说出去，不然我在西京城混不下去了。”

谢羡这话三分打趣七分玩笑，逗得三人都笑起来，魏若棠坐在傅南星左手，菜已经上齐，便示意大家边吃边聊，她摇摇头，说：“你啊你……，若是与那几家小姐也是这么口齿伶俐，婚事早就定下来了。”

自谢羡从陇东回来两月，她张罗着看了不知几张画像，谢羡不是说矮了就是胖了，要么就是太瘦亦或是性子太闷，总之就要挑出个花样来，一来二去魏若棠也知晓谢羡无意，心中虽然替他婚事着急，但也知急不得。

谢羡脸上还带着笑意，语气却略抱怨，说：“大嫂怎么又提这事，那些个人怎么配得上我，她们都没我好看。”

魏若棠轻轻呸了声，笑说：“你一个大男子，要那么好看做什么，跟姑娘家比好看，亏你想得出。”

傅南星端起杯盏喝茶，眸光掩下，看不清神色。

谢羡夹着一颗丸子，边说：“好看自然是有用处，你说对不对，傅姐姐。”

傅南星抬起头，对面谢羡笑意盈盈正看着她，他分明只是问个问题，傅南星却觉得那双眸子波光潋滟，藏着无数风情。

那种感觉又来了。

傅南星露出一个笑容，镇定自若，说：“我觉得吧，好看，用处不大。”

这话题怎么就扯到这上面来了？魏若棠笑着说：“得得得打住！再说下去你还不知要说些什么惊骇的话来。”

魏若棠转看向傅南星，她端起酒杯，情真意切说：“南星妹妹，你我相交，都在这杯酒水中。”

傅南星拿不准她邀约的目的，但此刻见她温和客气又落落大方，别的话绝口不提，心生些许好感，端起酒杯与她同饮。

席间不免说起西京城一些趣事。

酒过三巡，谢羡托着腮，说：“姐姐可听说，苏家与宫家的亲事黄了。”

要说这西京城如今最为百姓津津乐道的，乃是苏家与宫家的婚事，苏家嫡子苏韫玉年已二十有四，本与宫家定亲，临到婚期却忽然悔婚了，此事在城中引起轩然大波，大家表面上不说，背地里却暗自怀疑这事是否跟傅南星有关。

座上夫妻二人面色微变，魏若棠不自觉看向傅南星，见她神色毫无波澜，才说：“阿羡，好端端提这事做什么？”

傅南星知道他们顾着自己脸面，毕竟当初她与苏韫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可那是当年，如今的傅南星真的不在意，她握着酒杯，说：“八年前的旧事，没什么不能提，我也好奇，苏韫玉好端端为何悔婚。”

谢羡吃着酒，目光却望着她，说：“外面都说是因为姐姐，姐姐觉得呢？”

“哦？我竟不知我还有这等惑力，能让一个人在八年后为我悔婚。”傅南星语气淡淡，她转着酒杯，“那他这婚悔得未免太迟了些。”

魏若棠打着圆场，说：“南星可别与阿羡计较，他这张嘴啊向来不饶人，一会我定好好训斥一顿。”

傅南星转头看魏若棠，露出笑容来，说：“魏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同一个孩子计较。”

谢羡：“……”

说来也奇怪，魏若棠看她进退有度，又看她笑语盈盈，既不阿谀奉承也不仗着唐渝明拿乔托大，心中对其更是欢喜几分，一时间宾主尽欢。

月上柳枝。

夫妻二人正待相送，沉默半晌的谢羡忽道：“听闻傅家姐姐对字帖颇有研究，我前些日得了本好帖，想请傅姐姐给我掌掌眼。”

傅南星就站在魏若棠身前，微微侧眸，少年笑意荡漾，表情坦诚无比，若不是想起昨日他说的话，傅南星真以为如此了。

谢时之是男子，心思没有女儿家细腻，魏若棠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可一看傅南星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又看谢羡懒散姿态，疑惑散去，暗道自己想太多。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就算真呆一块，该顾及的也是傅南星的名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