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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自个儿那个在部队上服役的军官老公到现在还没回来，韩雨桐骂骂咧咧地进入了待产室，又骂骂咧咧地打上催产针，最后在骂骂咧咧中疼晕了过去。
“呜，呜，呜——”
随着几声沉闷的吼叫，韩雨桐只觉下身一松，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滑出了她的体外，同时她也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生了！终于生了！”一直守在旁边的隔壁王嫂长吁一口气，她熟练地拿起早已备好的剪刀从火上烧了烧剪了脐带，又用破布把婴儿擦干净包裹好，这才放到了韩雨桐身边。
“素雪，去打开水，给你姐姐清理一下身子。”王嫂沉着地指挥着屋里的另一名女孩。
女孩是韩雨桐的妹妹韩素雪，今年刚满十四岁。因是头次经历这场面，早吓得躲到墙角瑟瑟发抖去了。此时听到王嫂招唤，赶紧端着水盆到灶房里打了一盆热水，端到了王嫂旁边。
王嫂手脚麻利地帮韩雪桐清理完身子，又给她换上一身补丁摞补丁的干净衣裳，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对素雪说：“好了，剩下的事儿你们姐妹俩自己应付吧，记得先给她喝碗红糖水，最好再吃碗热面，只有产妇吃饱了，才能下奶。”
素雪低声答应了，待王嫂起身要走时，她才从怀里掏出仅有的两枚铜钱塞进她手里。
“好嫂子，这回多亏有您，不然我姐和这孩子……”说到这里，已然哽咽得说不下去。
王嫂麻利地推回去：“傻孩子，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可不能收。再说你姐身子虚弱，正需要钱补身子呢，赶紧收着吧，我走了。”说完，往外走去。
素雪没再强求，而是一直送到门外，眼泪也噼里啪啦流了一路。
她是真怕啊，家中本来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又添了这么个婴儿，可拿什么养活呢！
何况姐姐未婚先孕，在十里八乡早就臭了名声，日后就是想嫁个正经人，怕也不能够了！
唉，姐姐真傻！
破屋内，韩雨桐又昏睡了一顿饭的功夫才悠悠睁开双眼，可待她看清头顶上嗖嗖漏风的屋顶时，登时瞪大了双眼。再转头四顾，我的天呢，她又差点晕过去。这、这不对吧？她明明在医院的产床上啊，就算生完了孩子也应该转到了干净明亮的病房里，怎么眼前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又破又烂的地方？
而且，旁边还真的有一个新鲜出炉的娃儿！
头疼，撕心裂肺的疼！之后这种痛感如过电一般迅速蔓延至全身，最后到达脚趾尖时韩雨桐才忍不住闷哼一声，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好疼，而且，好冷！
这时，早已烧好了开水的素雪一看姐姐醒了急忙凑过来问：“姐，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吧？”
“水？好，给我来口热水……”雨桐顾不得身子疼痛，强撑着起身，就着妹妹手中的碗咕咚咕咚猛灌了一气热水。
哇，好舒服。热水一入胃，迅速暖遍了五脏六腑，雨桐舒服得直打多嗦，神智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这是哪里？”她问素雪，“你……又是谁？”
素雪的眼泪忽一下又落了下来。
“姐，我是你妹妹素雪啊，你……你不认识我了？”她胡乱抹了一把泪，抽抽哒哒地说，“对不起啊，姐，本来王嫂叮嘱要给你喝碗红糖水的，可家里实在没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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