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小说

16.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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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天主教堂,沉浸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之中。

一位身材娇小的修女提起裙角,急匆匆的穿梭在暴雨之中,她蓝色的拖地修女裙在地面上摩擦着,在暴雨和雷鸣之中,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暴雨如注,她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用另一只手微微挡着前额,朝教堂走去。

她推开沉重的教堂大门,大门发出‘吱嘎’的声响,也没有惊醒任何人,她快步从只能容纳一人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旋身关上木质大门,门板合拢的声音震撼着耳膜,也绵延出时间的厚重。

当然,这些,只有躲在暗处的夜斗与雅人四个人,看到了。

夜斗与雅人对视一下,他立刻示意佳音和自己悄悄过去,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偷偷的摸到了教堂的窗户下面,然后朝雅人和日向挥了挥手,他们才慢慢的靠近。

急促的雨水浇在地面,穿梭在暴雨之中的四人,却没有任何被淋湿的迹象。

而天际上,一轮弯月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万里无云,月朗星稀。

那厚重的乌云,只存在于教堂的上空,电闪雷鸣,从未停止。

[主啊,我杀了人。]

从教堂的窗户里,透出了一个温和冷静,语调悠扬的祷告声。

[我亲手杀了,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女人。]

这声音平静极了,就好像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那修女的音色柔美,听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可说出的话语,却让正在偷听的夜斗四人,为之震撼。

难道说,天道安娜,已经死了?!

就在夜斗按捺不住想要冲进去抓人的时候,雅人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他的身后,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夜斗一惊,回过头去,看到雅人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再等等。

夜斗犹豫了一下,最终是放弃了立刻进去抓人的想法,静观其变。

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小修女,正专心的跪在教堂的地板上,双手合十,看着烛火映照中的耶稣像,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透着深深的悔意。

“主啊,我杀了人,我亲手杀了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女人。”

“现在回想起来,我从小就相当的怯懦,所谓的‘别人’对我来说是无比可怕的存在,我所认知的世界,我所感受到的感觉,和别人所认识的世界,感受到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小修女低低的叙述着自己的罪孽,脸上流露出不解与恐惧,似乎因为自己的话语,想起了过去不堪的经历,紧紧的抱住了双臂。

“对于这种不同,我感到难以忍受的恐惧,即便是快乐的对话,我也害怕加入其中,完全不能理解,别人为了相互接近而显露的笑容,我宁愿变成空气,所以紧闭双唇,拒绝交流。”

修女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睁开眼睛的时候,柔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那样温暖。

“而第一次与那样的我搭话的,就是她。”

美丽的少女,曳地的长裙,她漂亮的长发让人移不开视线,眸子里的笑容像太阳一般,良好的家教,完美的修养,一看就是世家的千金,却没有任何架子和鄙夷,款款向自己走来。

“美丽的少女,温柔的少女,有着如月亮般柔雅的微笑,令人印象深刻。”

修女似乎沉浸在初遇的美好回忆中,唇角流出一抹笑意。

“在最初的迷惑后,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她,与她长久的交往,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渐渐懂得了,所谓的‘不同’,是人们都有的‘个性’,人们需要‘交流’来认同他人,重要的并非‘不同’,而是人与人之间要‘相互理解’,她所恐惧的,只是自己与别人的‘不同’,而这种‘不同’,只是她独有的‘性格’,仅此而已。

人们不可能千篇一律,每个人都是个体,她所恐惧的,就是与别人的‘不同’,可是随着交流,她便可以理解,这些所谓的‘不同’,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她们,没什么‘不同’。

“但是,只有一点,我和她是‘完全不同’的。”

修女深深的叹息着,“疯狂的爱之火将我焚烧

殆尽,痛苦万分,我完全无法自已,因为我已经——”

[“爱上了她”。]

“我鼓足勇气,把所有的感情全部向她告白,然而,我的感情却被她拒绝了!”

修女的目光中充满了悲哀,语调也跟着变得激动起来,“那时她说出的话语,是何等的悲哀。”

一颗颗泪珠从她的眸子里涌了出来,无法控制的悲哀让她一度哽咽,仿佛回想起了那时的画面。

美丽的少女不敢置信的指着她,满脸的愤怒与无法理解,慌张的说出了拒绝的话语,甚至要断绝来往,哭泣着匆忙转身跑走。

修女平复了良久,才继续述说,“我终于明白,那决定性的‘不同’,其实是‘无法理解’。”

她们无法相互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接受自己的‘爱’,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爱’上自己。

“她哭着逃开,而我则追了过去。”

仿佛纠结缠绕一般,从石阶上滚落,‘性别倒错扭曲’的少女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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