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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谱并没给赤草肯定或否定的答复，他只说需要好好考虑，毕竟这并不是小事。
赤草也并没有催促他，二人约定了五天的期限，五天之后，无论如何，梅谱都会确定是否参与此事。
今天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赤草离开挂甲禅寺，驱马回家。他到了院外叩门，阿屾忙替他开了，与他提起今儿白日遇见追七星的事情。
赤草仔细听过，没表态，只说知道了。
阿屾吃不准赤草喜怒，试探着追问道：“那我这边防备着官府派人来监视，再留心些旁的异样。”
“你不是明白该怎么办吗？”赤草又道，“翠娘子心情怎么样？”
“那个…还行吧。”阿屾欲言又止道：“岚姑娘来了。”
赤草不悦：“她来做什么？没说我不在叫她改日再来么？”
“说是今儿山庄里发了新茶，送过来给您喝。”阿屾低头，他是除了当事人以外唯一知道阿岚与赤草关系的，“她在门口守着，翠娘子直接叫她一齐进来等你，聊到现在。”
赤草疑惑道：“她俩能聊什么？奇了怪了，她俩在哪儿呢？”
“在翠娘子卧房。”
赤草怕阿岚提起赤津山庄的事儿太多，刺激得药无必想起什么，他做了亏心事，担心药无必知道他瞎编他俩之间的关系，要与他割席。
他想到这莫名慌张，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走出几步，他又觉得自己担心地过头，前日才在水中混了失忆药巩固药效，便又放慢了步子，缓步到药无必房前。
赤草敲门，药无必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你舅舅回来了，进呀！”
屋内倒平和景象，桌旁小炉子煨着热茶，还烤了几个橘子，坚果壳子在碟子里堆成小山，点心倒没怎么动。
药无必叫赤草自己倒水，她低头专心拨开了口的松子儿。赤草趁这间隙责怪地看一眼阿岚，直看得阿岚垂下头去。
赤草坐到药无必旁边，把药无必刚拨开的松子仁塞进嘴里，惹得药无必瞪他一眼，他佯装没看见，对阿岚道：“你出来多久了？山庄没差事办？由着你聊闲天？”
阿岚看见赤草的举动，心中酸楚，面对他的质问，无所适从地笑笑：“是，舅舅，我这就走了。”
药无必似有些舍不得：“这就要走？再留一会儿有什么的？”
“舅舅说的是，我出来的时间长了。”阿岚站起来，向两人告辞，“翠娘子，舅舅，回见。”
赤草嗯一声，很冷淡的样子：“下次再见着你，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个我希望听见的消息，不要拖延。”
阿岚脚步一顿，心知赤草是在催促她递南调的条子，匆忙应是，离开了。
阿岚刚走，药无必就收敛了笑容，对赤草丝毫没有好脸色：“急什么？为什么这么匆忙赶你外甥女走？怕她说漏了你的真面目？”
赤草心头一跳，借着喝水掩饰：“我有什么真面目。”
“你自己清楚。”药无必冷哼一声，“要不是你外甥女来，我还被你蒙在鼓里，骗我好玩么？”
赤草快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阿岚可能说起的东西，应该不会提到灭门之事，药无必也不似有头疼的症状，便故作坦然道：“我没有欺瞒你的。”
“好吧。”药无必突然笑了，“逗你玩的，我是看你急着赶她走，当你心虚怕穿帮呢。”
赤草打量药无必神色，药无必一副小诡计得逞的得意笑容，悬着的心稳当些许：“我没有怕穿帮的，为什么心虚？”
“可能你在津门有正牌老婆，又或者她根本不是你外甥女，是你另外相好的小娘子什么的。不然你对你外甥女干什么那么凶？很奇怪啊。”
赤草听见这一段话，才彻底放下心来，语气也轻松了：“你晚饭喝的醋汤么？好酸。我照顾一个你都够累的了，哪儿有精力兼顾旁人？你第一次见阿岚，不知道我态度是正常的，我对她向来如此。”
药无必挑眉：“那你倒同我说说，对她如此的原因？”
在赤草看来，他与阿岚的相处是另一个版本，他尽到自己责任，不肯多投入一点情感的版本。他可以给钱，可以给物，给不了家人的关爱，说到底，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家人相处，一切都是功利的。
赤草第一次有这样的倾诉欲，第一次向别人摊开来讲述自己的家庭，他说起自己的赌鬼父亲，说起自己破碎的童年，说起间歇感受到的温情。
药无必听罢，定定地看着赤草：“真可怜。”
“谁？”
“你嘴里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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