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妹在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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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请允许我向您祷告。”

稚嫩的童声在漆黑的房间中响起，整个房间唯一的光亮就在他们面前的墙壁上，上面被掏空镶入了散发着刺眼光芒的真神遗迹，那是由多个眼睛所构成的花瓣形状，图案中间有一个凸出的眼球，即寓意着真神时刻注视着世间万物。

惨白暗淡的灯光照射在前排穿着灰色长袍的年轻信徒脸上，他们双手合十，朝着图标虔诚地跪拜。

随后齐声赞叹道：“颂赞祷告圣洁、永恒、无所不能的真神，诸天都在述说着您的荣耀，星际中哪怕是最遥远的星球都弘扬着您的威名。”

“真神，唯有您是世间万物的主宰，唯有信仰您才能带领我们逃离痛苦的轮回。”

小昭低垂着头，金色的长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胸前，在头发的掩盖下她嘲讽地撇着嘴。

她身穿着白色祷告袍跪在队伍的最后一排，毫无感情地跟随众人一起重复着这一句话，小昭心里清楚，所谓的真神根本就不存在。

全都是拿来骗小孩的。

小昭用余光瞄了一眼周围的人，在她左边跪着的实验品071号已经激动得小脸通红，呼吸急促，仿佛真的沐浴在真神的目光之中。

就专门骗071号这种笨蛋，哥哥给她说过这种洗脑的手段非常低劣，谁信谁大傻叉。

小昭收回看向071号的目光，跟着周围的信徒一同虔诚地念着祷告词：“啊，真神，您无所不能。”

三年之前实验基地开设祷告日时，小昭本来想跟着装装样子，多少能捞点好处，但在发现祷告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实际性的效益后，她就开始疯狂划水。

祷告暂时告一段落，漆黑的室内一片寂静。

身后脚步声混合着丝绸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小昭面无表情地将手从厚重的祷告服里钻出来，微微张开靠在腰后。

下一瞬。

几块用细绢布包裹好的梨糖落入她的手心，紧接着鼻尖传来淡淡的幽香，余光中修长挺拔的身影并没有在她身旁停留，迈步跨过三两台阶来到了祭台上，真神遗迹散发出的光芒为他勾勒上了一圈白边。

又长高了，002号。

小昭重新将头低下去用舌头轻抵口中的糖块，较为锋利的棱角压在口腔黏膜上带来轻微的痛感，她无端地感到有些烦闷。

随着祭台上的黑袍少年抬手，室内的祷告声又整齐地响起。

“世间一切都是为您祭献的羔羊，我愿为高贵的神献祭我的血肉，我所经历的苦难即将铸成我逃离痛苦的阶梯。”

“神啊，请拿去我卑贱的肉｜体，拿去我的手，我的眼，我的心，我的灵魂。”

读上一段时，小昭左边的071号已经用高昂激烈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她，这回她光张嘴并不发出声音，反正也不会被人发现。

“啊，真神，请带走我们吧。”

祷告终于结束，小昭安静地跪在原地，耳边环绕着071号还未平复的急促呼吸声，他已经激动得微微颤抖，伏趴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小昭嘲讽地掀起嘴角，很快她的表情就恢复如初，室内微弱暗淡的白光映着她冰冷的神情。

神本来就不存在，按照这群信徒的话，她都不知道玷污真神多少次。

神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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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年幼的信徒按照黑色，灰色，白色外袍的顺序排队依次走出这间祷告室，一同前往户外花园，排在队伍最后的小昭也跟着站起来，她揉了揉已经跪麻的腿，小腿打着战，挪着步子跟随着队伍向前走。

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他们都得回到自己的房间，进行为期一天的净体日，其间他们只能喝一定量的水，来维持着自身基本的生命体征。

她现在所在的祷告室是整个实验基地唯一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全基地都处在人工智能vianna的实时监控下，它会对所有人的行为进行数据存储，上传分析以及风险预测。

每周高危行为次数最多的试验品会被基地配备的警卫队立刻剔除，当然空缺的编号也立刻会被新的实验品替补，在这个地方他们这些实验品唯一拥有的就是编号。

马上就到外面了，小昭双手紧握放在胸前，甚至在金发的氛围感加持下，圣洁纯净的面容让她看起来比其他人还显得诚挚。

她安静地立在队伍末尾的黑暗之中，口腔里的梨糖只剩下一块残片，趁着还在祷告室里，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已经站在阳光下的002号。

宽大的黑色祷告服将他整个人拢在里面，行走之间隐隐看得到他挺拔利落的身体曲线，黑色长发被一条白色的发带整齐地束在身后。

相比于几年前的样子，他已经完全脱离了稚嫩的少年期，进入了青年期。

整个人英挺得像一棵树，看起来鼻梁高挺，眉目深邃，小昭老早就猜测他可能是混血，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他五官上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002号此刻长久地凝视着窗外，从侧面看浓密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瞳孔，他像是有什么心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整个人的气质显得孤傲难以接近。

看起来就像一棵不近人情的小树。

002转过头将目光直直地看向小昭，他刚刚应该是感觉到了她长久停留的视线，此刻纯黑到极致的瞳孔回望着她。

小昭没有挪开视线，用目光攀描着他线条凌厉的双眼。

得记住他，不想忘。

她脚步不停，在跨出黑白交集那条线之时，朝着002号缓慢地眨动右眼，随后恭敬地低下头，站在队伍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