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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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彼时的徐初雪正收拾好行装，准备南下，故并未在院中设下机关。所以当她背着包袱往外走时，轻易便被一群护卫给堵在屋门口。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徐初雪心中隐隐猜到什么，却故意做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奉命带姑娘入宫。”

徐初雪近日又恢复了从前故意扮丑时的样子，一身肥大又粗陋的麻衣，掩住曼妙玲珑的曲线，脸上施着黄粉点着雀斑，盖住白皙透亮的肤色，任谁见了第一眼也没兴趣再看第二眼。

几个护卫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又打量一眼这院里的情形，只觉得两者是毫无二致的粗鄙寡陋。可听说皇帝看上了眼前这一位，真不明白这些身居高位者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癖好。

“大人，你们是找错地方了吧。”徐初雪仍是装傻充楞，“我就是一乡下丫头，进宫这种事哪轮得到我啊。”

几个护卫对望一眼，皆是觉得对方这话有理，忍不住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起来。

“咱们会不会是真的找错地了？这怎么看也不像啊……”

“万一把她带进宫，惹得圣上大怒，我们岂不是前途不保？”

徐初雪耳力极佳，闻言煞有介事地附和，“听说圣上前段时间发了脾气，一下子问罪了三千多人呢，你们做事这么马马虎虎的，我看是小命不保才对！”

几名护卫当即拉下脸来，对着眼前的粗鄙村姑痛骂几句，然后出去将院门从外面落了锁。

“我们再仔细找找，万一交错人就不好了。”几人想着不行的话再回来抓这一位交差。

听到脚步声已经远去，徐初雪当即翻墙跃出院外，不成想墙角处居然还藏了一人。徐初雪只当眼前这一位和刚才那些是一伙的，见躲不过去索性动了手。

那人却连连后退，丝毫不接徐初雪的招数，却在徐初雪将赢之时又缠斗上来，硬生生拘着她，不让她脱身。

“徐姑娘，我是友非敌，你且收手听我说。”

“你又是谁派来的？”徐初雪能感觉出来对方招数间的友善，遂跟着放缓了动作。

“我家主人知道徐姑娘与杨二公子之间情深义重，根本不想入宫做皇帝的女人，故特来相助。”

“你家主人是谁？”徐初雪不免好奇，随后转念一想，知道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你家主人的消息不准，我的事和杨二公子没有任何关系。”

“若真是友非敌，就让开别拦着我的路。”她停住手上的招数，想试探一下眼前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面前的男子一袭寻常的黑色长衫，长相放在人群里毫不惹眼，一眼望去还只当是个普通的路人，谁会想到这人武功高强，就连徐初雪想要脱身也棘手得很。

“那就是我家公子。”男子朝胡同一侧指了指。

徐初雪下意识望过去，却见胡同口空空如也，当即反应过来上了当，刚欲转身应敌，眼前已经黑下去。

……

屋门被一双毫无血色的长手给推开，来人步履极缓地迈进来。

屋内的陈设简单却精致，床上帐幔皆由上等的丝绸制成，红木的梳妆台上摆放着精美的铜镜，梳妆台两侧的暗格里整齐地摆放着数个胭脂盒子和数套头面首饰，都是时下京城最新颖的款式。可这些胭脂和头面却像是从未动用过一半，一眼望去仍是簇新的。

杨舒的目光沉沉，视线转到窗边的书案上，案上叠放着一摞笔墨，随意一翻，便可瞧出自下往上笔迹愈来愈工整，其上汇聚了她夜以继日的刻苦痕迹。

窗台上的一株栀子开得正盛，本就如雪一般的花瓣在绿叶的簇拥下显得更加洁白无瑕，烈日透过窗棂射进来，经过那株栀子时却仿佛生了呵护的心思，连落在花瓣上的光都是柔和的，使得那株栀子更加晶莹剔透。

还记得某人曾说，待得栀子花开时邀他一同来赏，眼下花开正盛，人却没了踪影。

杨舒缓缓阖上眼睛，明明已经给她提供了如此优渥顺遂的生活，可她竟毫不顾惜。宁愿回到那个破破烂烂的乡下院子里去，也不愿与他共进退。

天下间头一份的痴人不外如是。

翠儿等在屋外，见杨舒迟迟不出来，心中格外忐忑。她见丁卯走上前来，凑过去悄声开口，“外面都在传，徐姑娘要进宫做皇妃了，可是公子不是和徐姑娘是一对吗？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丁卯转眸瞥她一眼，满脸都写着“主子的事你少管”。

良久，杨舒自里面缓步移出，只留下轻飘飘一句：“把里面的东西都扔了。”

“啊？！”

四只眼睛目瞪口呆。

丁卯节俭的癖性发作，甚至忘了要给杨舒汇报消息的事。

“公子，这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杨舒瞥他一眼，印象中这个最新调上来的贴身侍从好用的很，平时话也不多，指哪打哪，还从未有过质疑他的时刻。

“这……”

丁卯将已到嘴边的“浪费”“奢侈”等字眼咽下，因为杨舒根本不在乎这个，但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一时涨得满面通红，半个字也憋不出来。

翠儿无语至极，抢着开口，“公子，那都是徐姑娘的东西，她回来肯定还会在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