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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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电梯丝毫不顾云岁聿的手足无措，径直去往了他不清楚的楼层。

云岁聿僵着身子转过身，眯起眼睛，尝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视角”和手机一样没有响应，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个选择是他原地蹲下画圈圈，等待其他好心人乘电梯上来捡他；一个选择是他主动出击，去前面未知的领域看一看。

云岁聿在电梯口来回踱着步，直到脚下洁白的瓷砖显现出叠加起来的鞋印，鞋印的主人似乎才下定决心，抬起左脚，踏上下一块干净洁白的瓷砖。

云岁聿蹲在地上，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

但是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和眼前的一片漆黑，给予他足够的时间来胡思乱想，恍惚间脑袋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位，云岁聿想起了云雾小区里被剜去双眼的无眼人。

那怪物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墙边原本缩成鹌鹑的身影以考拉爬树的速度站立起来。

考虑到天花板上可能也藏着怪物，云岁聿刻意弯了些脊背，身形佝偻地继续往前走去。

看起来年纪轻轻就一大把年纪的样子。

当云岁聿第二次在脑海里复盘完云雾小区的记忆后，他看到距他差不多十步距离远的一束红光。

云岁聿想走近看得更清楚些，刚恢复正常步伐走了两步，脚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带着他在空中疯狂上下挥舞双臂宛如大鹏展翅的身体往前滑了一小段距离，最后衔接个一百八十度奇迹回旋，仰面摔在光滑的瓷砖上。

“啊。”

吃痛的脸不偏不倚地接住了照下来的红光。

那是一个【安全出口】标识，稳稳当当地挂在面前那扇双开玻璃门门框上方。

以及云岁聿脑袋旁边另一个被红光勾勒出来的脑袋。

只有一个脑袋，且没有呼吸声。

余光瞥见一点端倪的云岁聿放轻呼吸，眼珠转了几圈后心下一横，扭头看去。

鼻尖擦过一丝凉意，他看到一张破碎的脸庞。

椭圆的脸型、古希腊雕像那般挺直的鼻梁、前额平坦、下巴丰满，宝石般漂亮的蓝色双眸被毁去了一只，上到额头、下至下颌的裂痕处可见灰色的材质；泛红的薄唇扬起友善的微笑，金灿灿的长发自然垂落，几缕发丝与他的墨色发尾缠绕在一起。

雌雄莫辨的美感扑面而来，云岁聿一时出了神。

良久，审美得到充分满足的云岁聿轻叹一声，侧身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这才看到红光照射的范围内七七八八零落着手臂、双腿等雕像部件。

他不小心的踩到的就是一截像是掉了漆的小腿。

云岁聿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凭借着他以往的知识储备，四下寻找着雕像的底座。

果然，在玻璃门和墙壁的夹角处，他看到了占据一整块瓷砖的方形底座，底座上是一双赤裸的脚，脚边歪歪斜斜地放着一束半枯萎半明艳的花束。

云岁聿抱着那颗美丽的石膏头站起，开始独属于他的拼装时刻。

先是小腿、大腿，接着是围着一条布的躯干，最后是他手中这颗头颅。

云岁聿看着地上仅剩的双臂犯了难。

前面那些部位是层层搭上去的，这双臂一条是弯曲在胸前，仿佛抱着什么东西，一条是自然下垂，都是无法搭上去的。

他手上也没有胶水或者其他能够修复石膏雕像的工具。

思考无果后，云岁聿将石膏双臂放在底座的空余处，捧起了那束花。

他看看石膏头部的裂痕，又看看怀里的花束。

云岁聿在五颜六色的鲜花中细细挑选着，将一些开得明艳的小白花点缀在接近额头的裂痕处，又挑了些褐色有些枯萎的花蕊点缀在接近下颌的裂缝中。

现在只剩下右眼处的空洞。

云岁聿拈着花束里蓝色的花朵与石膏头的左眼一一对比，最终掐掉了开得正艳的那朵蓝色妖姬的根茎，把它放到了石膏的右眼上。

这朵蓝色妖姬的大小刚好能够卡在那空洞的眼眶处。

云岁聿向后退两步确认着色彩的搭配，脸上浮现出些许疑惑。

他怎么感觉，这个雕像身上的颜色似乎越来越鲜艳了？

云岁聿捻着一缕金发细细回想着初见时的颜色鲜艳程度。

……不对。

突然想到什么的云岁聿手上动作一停。

不仅是颜色的艳丽程度不一样。

还有，这是具石膏雕像。

云岁聿喉结小幅度上下滚动一瞬。

他手里捻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头发，不是石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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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生三人的会议最终以时逢生本人中途在茶水间摔断了腿而告终。

蒲地蓝和秦故纵一左一右搀扶时逢生坐上私家车，从办公室到驾驶位，蒲地蓝的嘴角就没有压下来过。

三人被意料之外的【策划】信息冲昏了头脑，一时忘了游戏里负伤的状态会延迟叠加在现实中本人身上。